佛教自从西汉末年从天竺(古印度)、西域逐渐传入我国中原地区,经过五、六百年的传播发展,到隋唐时期达到了鼎盛时期。
隋唐是中国历史上政治、经济、文化最强盛的朝代,也是中国佛教史上经典翻译、宗派竞立的巅峰时期,其影响不仅深入中国各阶层,也引起韩、日各国的仰望,纷纷派遣学僧前来学习观摩。韩国方面有义湘、太贤、惠日、法朗、信行、道义等,日本有道照、智通、玄昉、智凤、最澄、空海等。佛教僧侣们的活动为隋唐的对外交流起到了积极的作用,其中,玄奘西行和鉴真东渡的事迹最为引人瞩目。今天,我们就来谈谈鉴真和他六渡扶桑的故事。
今日人物丨鉴真鉴真(688年—763年6月6日),唐朝僧人,俗姓淳于,广陵江阳(今江苏扬州)人,律宗南山宗传人,也是日本佛教南山律宗的开山祖师,著名佛学家、翻译家和医学家;曾担任扬州大明寺主持,应日本留学僧请求先后六次东渡,弘传佛法,促进了文化的传播与交流。
今日故事丨鉴真东渡
山川异域 风月同天——六渡东海
东渡缘起—— “山川异域 风月同天”佛教自六世纪中叶传入日本,开始在上层统治者中间流传。在当时的日本,出家为僧基本没有什么限制,僧人差不多都是“自度”、“私度”为僧的:受戒不必三师七证,只要有一戒师即可;即使没有戒师,只要自己认为条件成熟,也可自誓受戒。奈良天平时期,日本社会矛盾尖锐,动辄以千计的农民为逃避政府的赋税而选择出家。
在这样的背景下,日本元兴寺隆尊和尚针对缺乏名僧主持受戒仪式的现状,提出了向唐朝聘请戒师的建议,得到了掌握实权的舍人亲王的支持。日本天平四年即唐开元二十年(732年),日本僧侣荣睿和普照于圣武天皇天平五年奉旨入唐求律。
唐开元二十九年(741年),荣睿、普照等人在长安大安国寺僧人道航、高丽僧人如海的陪同下,经洛阳、汴州前往扬州聘请鉴真。
鉴真有感于日本国长屋王在袈裟上所绣的四句偈语:“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寄诸佛子,共结来缘”,感佩日本是佛法兴隆有缘之国,于是不惜身命,决定泛海渡日。
《东征传绘卷》
《东征传绘卷》又作《鉴真和尚东征传绘缘起》、《东征绘卷》,全本共五卷,每卷长15至20米,总长83米,藏于唐招提寺。"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出自《东征传绘卷》卷一第二段。
第一次东渡:天宝二年(743年)由于鉴真一行没有出国证明,他们便假称到天台国清寺参加供奉活动, 准备去日本的物资;同时通过道航的关系,拿到了当朝宰相李林甫哥哥李林宗的介绍信,开始在扬州打造海船。谁知,一切准备就绪,正待出发之际出现了意外的变故。
同行的道航认为如海品行不端,不适合去日本弘化佛法,而建议他留下。如海不满,跑到采访厅诬告道航勾联海盗准备造反。采访使班景派人去各寺搜查后,逮捕荣睿、普照等人。后经道航解释并出示李林宗介绍信后,众人无罪释放。但官府以海上不安全为由,拒绝了鉴真等从海上去国清寺的要求,同时没收了海船。
第一次东渡就这样失败了。
第二次东渡:天宝二年末(743年末)第一次东渡不久后,鉴真便个人出钱八十贯买下了一条退役的军船,雇用十八名水手,准备好了各种佛经、佛像、佛具等准备再次出行。同行僧侣有祥彦、道兴、德清、荣睿、普照、思托等十七人,还有玉作人、画师、雕佛、刻镂、铸写等各种技艺人才八十五人。天宝二年十二月,东渡一行人再次启程。
不料,在船行驶到狼沟浦时遭遇巨浪。
第二次东渡又失败。
第三次东渡:天宝三年(744年)第三次东渡时,鉴真等人行船至舟山群岛附近后,再遇大风。船不幸触礁,众人被搁置荒岛,忍饥受冻三天三夜后,被救至明州(宁波)阿育王寺安歇。
第四次东渡:天宝三年(744年)第四次东渡时,鉴真决定在朝廷安防薄弱的福州出发。然而,当地僧众出于担心鉴真东渡发生危险的好心,对鉴真实行了严格的看护,并将其行踪报告官府。
因此,鉴真在从阿育王寺前往福州的途中,强行被官府追回并送至扬州。
第五次东渡:天宝七年(748年)前四次的失败,并没有改变鉴真的初衷。回到扬州后,他继续准备东渡物资。天宝七载(748)六月二十七日,鉴真僧众、水手等三十人再次从扬州出发。
出长江后船只遭遇大风,在风浪中完全失去了控制,只能随风浪漂泊。在海上一连漂了十四天,船最终靠在了海南岛的海岸上。鉴真等人上岸后,在那里修寺造佛,登坛授戒,留居一年多。
重返扬州的途中,荣睿、普照和祥彦三人因积劳病重先后去世,六十三岁的鉴真深受打击,视力也开始出现问题,虽经医治未见好转。然而,这一系列打击和挫折并没有吓倒鉴真,他东渡的决心更坚定了。
第六次东渡:天宝十二年 (753年)天宝十二载(753)十月十五日,日本政府派出由藤原清河大使率领的第十次遣唐使团,从长安返回日本途中经扬州,到延光寺拜访鉴真。
藤原清河将邀请鉴真和唐玄宗拒绝鉴真出国一事告诉了鉴真,并希望他自己决定。鉴真当即表示愿意同行,经商量后决定在十月十九日出发。
日本使团的来访,引起了扬州僧俗的注意,出于对鉴真安全的考虑,扬州僧众对他看护很严,鉴真无法脱身。
正在这时,鉴真弟子仁婺从婺州(浙江金华)来到扬州,听说师傅东渡受阻,便决定用自己来时乘坐的船接鉴真提前离开扬州,到黄泗浦(今张家港西北长江之滨)后,鉴真等人换乘日本遣唐使船,开始了第六次东渡。
十二月二十六日,经四十天的海上颠簸,鉴真一行在僧人延庆的引导下进入日本九州的太宰府(今日本福冈)。
鉴真一行前后历时十二年,六次启行,五次失败,航海三次,几经绝境。先后有三十六人死于船祸和伤病,二百余人退出东渡行列,但鉴真笃志不移,百折不挠。东渡日本后,鉴真积极传播佛学理论和中国文化,促进了日本佛学、医学、建筑和雕塑水平的发展,受到中日两国人民的尊敬。日本更把鉴真东渡的事迹写进了历史书,作为国民教育的组成部分。
“佛教有被统称为南都六宗的研究哲理的团体,却没有专门给僧尼授戒的机构,因此请来唐朝的鉴真,在东大寺设立戒坛,后又建立唐招提寺并在此培育弟子。”——日本清水书院《高等学校日本B》
“当时的僧侣不仅是宗教人士,同时也是集最新文明于一身的顶尖知识分子,因此也有像玄昉一般受到圣物天皇信任并活跃于政界的僧人。几度跨海失败,但最终到达日本传播戒律的唐朝鉴真等人的活动,也对日本佛教的发展有着贡献。”——山川出版社的《详说日本史B》
佛教名刹 天平之甍——唐招提寺
抵日后的鉴真于东大寺设坛传戒,继而又创设戒坛院,规定僧侣必须受戒,在下野药师寺、筑紫观世音寺建戒坛,以备各地前来受戒备用。孝谦天皇还授予鉴真“传灯大师”的法位。
一时间鉴真信徒云集,累计为日本各地有资历的僧众4400人受戒,开始了他主导日本佛教的辉煌十年,并成为日本律宗的始祖。
759年(天宝字三年),鉴真创建唐招提寺,成为律宗的总本山。唐招提寺最盛时曾有僧徒3000人,设有金堂、讲堂、经藏、宝藏以及礼堂、鼓楼筹建筑物;其中金堂最大,以建筑精美著称,有鉴真大师坐像。金堂、经藏、鼓楼、鉴真像等被誉为国宝。
御影堂鉴真座像
金堂内卢舍那佛
金堂内药师如来佛
金堂内千手观音
弥勒如来坐像
走近唐招提寺
唐招提寺金堂
唐招提寺御影堂
唐招提寺讲堂
唐招提寺鼓楼
唐招提寺礼堂
松尾芭蕉与“新绿滴翠,何当拂拭尊师泪!”1688年,日本著名俳人松尾芭蕉(1644—1694)访问奈良游唐招提寺后,感慨万千,不由得写下了这样的俳句:“新绿滴翠,何当拂拭尊师泪!”。芭蕉还在俳句后进一步抒发自己的感怀道:“招提寺鉴真和尚前来日本之时,舟中克服七十余度艰险,海风入目,终至失明;瞻仰尊容,作此致敬。”
唐招提寺内的鉴真雕像是日本现存最古老的人像雕刻。该像坐高八十公分,双目静闭,神情安详,却流露出坚忍的意志。或许是因雕像如此栩栩如生,所以才使俳人感动至此:不禁想摘下青翠的新叶,为高僧拭去泪水。
中尊寺的松尾芭蕉雕像
井上靖与《天平之甍》1957年,日本当代著名历史小说家井上靖(1907-1991)完成了历史小说《天平之甍》。
“甍”的本义是屋脊的意思,天平之甍,即为日本天平时代的屋脊;而在小说中,“甍”又特指唐招提寺“寺院大栋两端的鸱尾”。井上靖以此书名既赞颂了鉴真东渡的事迹,又寓意鉴真所传授的中唐文化成就了日本天平时代文化的高峰。
唐招提寺金堂的鴟尾
东山魁夷与唐招提寺障壁画隔扇画是日本宅居内独有的装饰,人们一般称它为“障壁画”,或绘于墙壁,或绘于屏风,或绘于隔扇。1971年,日本顶级画家东山魁夷(1908-1999)应唐招提寺之请为御影堂内的壁龛、拉门绘制图画。
1971年,东山魁夷参加了唐招提寺的开山祭祀,在拜谒鉴真和尚的尊容之后,他深受感动:
“和尚安然端坐,娴静地闭合着双眼,两手相交放在膝头。经过一千二百余年的岁月,和尚风貌依然,甚至让我感受到了些微的呼吸。
一种战栗般的冲击贯穿了全身,不过,随即便引导着进入冥思,使我怀有一种深切的景仰之情。”
1972年,东山魁夷开始认真研究鉴真和唐招提寺,并开始遍历奈良的名寺古刹,寻访四季风物。经过日本各地的写生之旅后,他最终确定以“山”与“海”为主题完成了唐招提寺的障壁画。不仅如此,东山魁夷还将完成画作的整个过程写成了一本书,取名为《通往唐招提寺之路》。
今日荐书丨鉴真相关书籍
鉴真东渡是中日文化交流史上的里程碑,虽然历经千年,但那种无畏艰难险阻的精神和无私传法奉献的精神依旧深深地印刻在中日人民的心中。
前日本首相鸠山由纪夫就曾说:“鉴真和尚尽管眼睛看不见,还是多次尝试东渡日本。最终他终于来到日本,在日本弘扬了佛法。因为有了他,日中两国的文化联结直到今天也依然牢固,这是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而屹立千年的唐招提寺不仅成为了佛教的名刹,更成为天下求道者超越国界上下求索的精神象征。
1
馆藏代码
B949.92 ZS6
馆藏地
屏峰书库二、三层
朝晖一、二、三层
2
馆藏代码
B949.92 ZH2
馆藏地
屏峰书库四层
朝晖一、二、三层
3
馆藏代码
K928.6 ZZ8
馆藏地
朝晖书库二层
屏峰书库二、三层
4
馆藏代码
B949.92 ZJ5
馆藏地
屏峰书库四层 屏峰书库二、三层
5
馆藏代码
I313.65 ZD3l
馆藏地
屏峰书库二、三层
6
馆藏代码
I247.53 ZH23
馆藏地
屏峰书库二、三层
本文参考文献
[1]张煜、陆敏蔚. 日本历史教科书中的古代中国形象——以遣唐使、鉴真东渡和日宋贸易为例[J].汉字文化. 2019 年第 11 期.[2]东山魁夷. 通往唐招提寺之路[M]. 许金龙, 译. 河北: 花山文艺出版社, 2001.[3]百度百科. 鉴真 [EB/OL]. (2006-04-22) [2020-04-27]. https://baike.baidu.com/item/%E9%89%B4%E7%9C%9F/375705?fr=aladdin
馆员碎碎念2020伊始,我们以“历史上的今天”为切入点,为大家推荐相关书籍。如果大家有更好的书籍推荐,欢迎留言告诉我们。您的意见将会成为其他读者的阅读指引,也将被纳入图书馆采购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