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民国爱情是从谁开始的?杜月笙和孟小冬?孙中山与宋庆龄?张达民与阮玲玉?张爱玲与胡兰成?都不是,是从潜山青年张心远那里开始的。
1912年,十七岁的的张心远偶然读到了李后主的《相见欢》,突然间醍醐灌顶,像传说中的孔夫子面对悲伤的河水,他看见了生命的短促与匆忙,于是当即改名恨水(取自李后主“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句中)。从此,整个民国的人开始笑,开始哭,开始陷入了那么虐心的、狗血的、悲欢交加的爱情。
今日人物 :张恨水
少年时期
张恨水原名张心远,安徽安庆潜山市人。其祖父因为战功显赫,在江西省的一个县城当官。传闻他祖父武功高强,能够筷子夹住飞起来的苍蝇,而不会将苍蝇夹死。这个情节,后来还被张写到了小说里。张恨水酷爱读书,父亲去世后,身为长子的他只能一边照顾家庭一边读书。好在母亲非常支持他读书,使得张恨水在童年时期能受到较好的教育。十八岁时,张恨水就读的学校倒闭,不得已开始自谋出路,在汉口的一家报馆开始了媒体生涯。
报刊生涯
1918年,23岁的张恨水担任了《皖江日报》的总编辑兼文艺副刊,创作了处女作《紫玉成烟》。而后,张恨水成为了一名驻京记者,兼任世界通讯社总编辑,为上海《申报》和《新闻报》撰写通讯报告,同时开始连载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春明外史》。身为记者的张恨水将京城所见所闻编进小说,这些见闻涉及北京达官贵人,虽没指名道姓,但足以满足吃瓜群众八卦的心。小说连载了五年之久,张恨水也由此一举成名,成了妇孺皆知的小说家。次年,张恨水担任《世界日报》副刊主笔,其百万字的长篇小说《金粉世家》也相继在该报的“明珠”副刊连载,大受欢迎,进一步扩大了张恨水的影响。
1930年,张恨水在上海《新闻报》副刊上连载了集言情、谴责、及武侠成分集于一体的长篇小说《啼笑因缘》。该小说被戏曲、电影、电视等多种艺术样式所改编,《啼笑因缘》而作的续书之多更是民国小说中之最。至此,张恨水的名声如日中天。
1931年,东北沦陷。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张恨水到重庆任《新民报》主笔、总社协理等。1939年,新四军湖南平江通讯处的几位留守人员被害,举国哗然同愤。张恨水立即写了一幅挽联:抗战无惭君且死,同情有泪我何言。几天后,《新华日报》刊登了这副挽联。张恨水受到鼓舞,八路军、新四军的抗战精神激发了他抗日题材小说的创作,先后写下了《八十一梦》、《虎贲万岁》《游击队》、《冲锋》、《敌国的狂兵》、《疯狂》、《水浒新传》等讴歌抗战的作品。这些作品鞭挞了贪官污吏,触犯了当时社会上的权势人物,导致张恨水受到了严密的监视。
1945年,张恨水创作了直接描写国民党正面战场战役——常德保卫战的长篇小说《虎贲万岁》,该小说是中国第一部现代战史小说。
1948年,张恨水因故辞去北平《新民报》的所有职务,结束了四十年的新闻生涯。
人物轶事
经常有人用著作等身来形容一个作家写了很多书,其实,将自己出版的小说垒起来真的比自己的个头还高的人并不多,但张恨水获此称号名至实归。在张恨水脑溢血前,他没有一天不是手握毛笔的。《金粉世家》连载五年余,无一日拖稿,写到最后一页,家中最小的女儿夭折,他悲恸难禁,不得不让报纸停载一天,一天之后,他流着泪把结局写完。终其一生,张恨水凭借一支生花妙笔,他在北京城写出了一座三十三间房的大宅子,妻妾安处,其乐融融。他一生共写了120部小说,总字数超过三千五百万,就字数而言,相当于五十部《红楼梦》,两百部《红高粱》,若以勤奋论英雄,曹雪芹和莫言都望其项背。
张恨水除了著作等身之外,还有“三绝”。其一,张恨水能够同时撰写多部小说,最高纪录是七部长篇同时着笔;其二,他写作从来不打草稿,每每是一挥而就,甚至没有什么涂改;其三,他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穿插于小说之中。
艺术特色
张恨水作品有其鲜明的特色,其中一个特征便是第三人称叙事模式的大量存在。他改进了传统第三人称叙事模式着重对故事情节的表现而对人物性格塑造和心理描写匮乏的弊端,以中国传统小说中最常见、最普通的形式,来讲述新时代的故事,表达自己和人们得新时代的观点,将传统与新文化不露痕迹地融合。
在他的小说作品中,经常运用大量的社会方言,使语言具备极强的表达力。他笔下的人物富有个性和生命力,给读者展现出一幅幅风格迥异的地方风俗画。他的作品中,俗中有雅,雅中有俗,雅俗共赏。既有尖锐的批判,但又不失幽默;既有义愤填膺的控诉,但又不失厚重;既是严肃的主题,但又不失情趣。
张恨水小说作品大都采用章回体的形式。他将传统小说与现代西方小说的表现手法相融合,在人物塑造、情节结构上都进行了新的探索与改进,显示出与旧章回体通俗小说不同的特征。在情节结构上,张恨水将传统小说曲折多变、引人入胜的特点,与现代小说情节结构的开放性结合起来,抛弃掉传统粉饰太平的大团圆审美观念,而采用悲剧的形式收尾。
从古至今,似乎悲剧更容易被人记住,无论是《春明外史》的杨杏园,还是《纸醉金迷》的魏端本,又或是《逝水流年》的黄惜时,还是《金粉世家》的金燕西,要么是富二代追求天仙妹,要么是凤凰男爱上孔雀女,结局无一例外都是男主惨遭唾弃,女主绝尘而去,所谓千金难买佳人笑,最难消受美人恩。以至于陆小曼问徐志摩,他为什么不叫张恨男?
他的“水粉”们
张恨水的粉丝众多,老少皆宜。陈寅恪,张学良,宋美龄都是张恨水的忠实读者。茅盾曾评价:运用章回体而善为扬弃,使章回体延续了新生命的,应当首推张恨水先生。今天我们要讲三位极具代表性的粉丝:一个是毛泽东,一个是鲁迅的母亲,另一个是老舍。
“水粉”一号|毛泽东
1945年9月13日,毛泽东在周恩来陪同下,会见了《新民报》的部分工作人员。当和张恨水握手时,毛泽东说:“张先生,久仰了!”毛泽东还特别提到他的《水浒新传》写得很好,具有鼓舞大家抗日的意义。第二天,毛泽东又单独会见了张恨水,周恩来告诉他:“张先生,毛主席要单独见你,我都不能陪呀!据我所知,毛主席这次到重庆还没有单独见过哪一位呢!”毛泽东笑着说:“你的名气并不比我小呢,我不仅看过你的书,也常常在报纸看你的连载小说。”两人接着又谈起了诗词。毛泽东说:“我在报上看过你写的诗词,很有功底。你那幅‘抗战无惭君且死,同情有泪我何言’对联,很有韵味嘛!”在政协会议上,当茅盾向毛泽东介绍张恨水,毛泽东笑道:”我们是老朋友!”
“水粉”二号|鲁迅母亲
有人曾问过鲁迅的母亲:“您觉得您儿子的小说怎么样?”她回答:“还可以,喜欢嘛…….说不上”。认为儿子仅“还可以”的鲁迅母亲却是张恨水的铁粉。鲁迅作为大孝子,只要张恨水一出新书,便立刻买给老母亲。1934年,鲁迅在给母亲的家书中写到:“母亲大人膝下敬禀者,……三日前曾买《金粉世家》一部十二本,又《美人恩》一部三本,皆张恨水作,分二包,由世界书局寄上,想已到,但男自己未曾看过,不知内容如何也。”曾一度有人认为创作高雅小说的鲁迅对写通俗小说的张恨水应该是嗤之以鼻的,更认为张恨水“鸳鸯蝴蝶派”的帽子是鲁迅给戴的。其实,在各种记载中,除了鲁迅提到的“自己未曾看过”外,并没有任何对张恨水的评价,多是后人对其的猜测罢了。
“水粉”三号|老舍
在1944年5月16日的《新民报晚刊》中,老舍发表了一则题为《一点点认识》的短文,表达了他对张恨水的评价。老舍对张恨水从三个方面作出了肯定的评价:一是“是个真正的文人”,重气节,最富正义感;二是“是个真正的职业的写家”,堪称中国文学史迄今为止作品数量最多的作家之一;三是“是个没有习气的文人”,不赌钱不喝酒不穿奇装异服。文末,他还强调:" 以上是我对恨水兄的一点点认识,可也就是我们应当向他学习的。" 老舍与张恨水惺惺相惜。坊间一直流传,当年老舍在北京太平湖投湖自尽后,家人怕病床上的张恨水接受不了这个噩耗的打击,便对他封锁了消息。然几个月后,张恨水在包油条的旧报纸上看到了这则新闻,次日脑溢血再度发作身亡,追随老舍而去,享年72岁。
今日荐书:《金粉世家》
《金粉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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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的春天,繁花似锦的皇城,跑马的浊世翩翩佳公子与游园的香风袅袅女学生在途中不期而遇,正如李健的歌词“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见惯了风月的金燕西,对眼前这位素雅的冷清秋心动了,而一段缠绵于泪水交错的爱情故事就此展开。
燕西初见清秋时,“她挽着如意双髻,髻发里面,盘着一根鹅黄绒绳,越发显得发光可鉴。身上穿着一套青色的衣裙,用细条白辫周身来滚了。
燕西对清秋虽是一见钟情,但若不是几天后他的仆人提醒他已寻得清秋住处一事,他已然忘记这茬子事了。既然已经寻得,且在不远处,燕西决定去踩踩点。黑夜中,燕西在清秋家门口的落花胡同里正巧遇见晚回家的清秋,不由心里扑通一跳。“仿佛有一个珠圆玉润的面孔,一双明亮亮的眼珠一转,两颊上泛出一层浅浅的红晕,由红晕上,又略略现出两个似有似无的笑涡。燕西想到这里,目光微微下垂,不由得也微微笑起来。”
本以为燕西从此为清秋入迷,不想回到家中,见到了神似混血的交际花乌家二姊妹正到访,他又动起了歪主意,留她二位到自己书房聊天谈趣。直到大哥金举凤提醒他这乌家姊妹俩的钱财来路不正,他方才醒悟“若说交女朋友,自然是交际场中新式的女子好。但是要结为百年的伴侣,主持家事,又是朴实些的好。我若把那个女孩子娶了回来,我想她的爱情,一定是纯一的,人也很温和的,绝不像交际场中的女子,那种的自然美,比交际场中脂粉堆里跳出来的人,还要好些呢。好,就是这样办。”
于是,燕西租下了清秋隔壁的宅子。借着搬家,送礼给冷太太拉近距离;借着在家中办诗社,讨好爱好国学的清秋,拉拢她攀龙富贵的舅舅;生日上的祝寿尺牍,四骈六俪也很像那么回事,还花大价钱买了珍珠项链;成匹的缎子送到家中,挑颜色挑得可谓赏心悦目。
“古诗上说的好,有女怀春,吉士诱之。两性之间的吸引,也是往往不期然而然的会发动起来。在这最初时期的一个关头摆脱开了,就摆脱开了。摆脱不开呢,那末,二期三期,以至成熟,就要慢慢的挨着来。清秋本是聪明女子,什么不晓得?现在有一个豪华英俊的少年,老是在眼前转来转去,这自然不免引起情愫,她起初只听说燕西会作诗,半信半疑,现在看他这一封信,竟是一个文学有根底的人,倒出于意料之外。”
在燕西的盛情邀请之下,清秋终于踏进了金家大门:“她想着,‘金家是阔人家,到底阔到怎么个样子,我倒要去看看。’一片四方的敞地,四柱落地,一字架楼,朱漆大门。门楼下对峙着四个号房。到了这里,又是一个敞大院落,迎面首立一排西式高楼,楼底又有一个门房。进了这重门,两面抄手游廊,绕着一幢楼房。那后面一个大厅,门窗一律是朱漆的,鲜红夺目。大厅上一座平台,平台之后,一座四角飞檐的红楼。这所屋子周围,栽着一半柏树,一半杨柳,红绿相映,十分灿烂。杨柳荫中,东西闪出两扇月亮门。进了东边的月亮门,堆山也似的一架葡萄,掩着上面一个白墙绿漆的船厅外面小走廊,围着大小盆景,环肥燕瘦,深红浅紫,把一所船厅,簇拥做万花丛。”眼花缭乱的追求,富丽堂皇的豪宅,让懵懂的清秋招架不住,在一碧万顷的香山上,她接受了燕西的金戒指,答应了他的求婚。
这边清秋方才答应了他的求婚,燕西又与南方新来的戏子白莲花玩了暧昧:“白莲花静静的坐着,忽然微微一笑。笑了之后,抽出胁下掖的手绢,结了一个大疙瘩,坐了拿着,向右手掌心里打...燕西笑道:‘来,坐过来,我有话和你说...我的中气不足,坐到一处,声音可以小一点,省力多了。’白莲花笑道:‘坐过来就坐过来,我还怕你吃了我不成?’说时,便坐到燕西一处来,牵过燕西一只手,将手绢疙瘩在他手心里打。燕西笑道:‘怎么着?我犯了什么法,要打我的手心吗?’白莲花笑道:‘你这话我可不敢当。’燕西轻轻的说道:‘不要紧的,你打就打吧,你不知道打是亲骂是爱吗?’白莲花红了脸......有一支头发从额角上披了下来。燕西......伸手就给她轻轻的将头发理上去。笑问道:‘你回去得晚了,你妈不会问你吗?白莲花道:平常除了上戏园子,回去晚了,那是不成的。不过和七爷在一处,无论什么时候回去,都不要紧的。’燕西笑道:‘那为什么呢?对于我感情特别的好吗?’白莲花笑道:‘凭你说吧!我是不知道。’燕西道:‘据你这话看,自然是特别和我要好。’白莲花在斗篷里伸出手来,握着松拳头,在燕西大腿上轻轻的捶了下。笑道:‘你这人真是蘑菇。’”
一天,清秋给燕西家里去了电话,没找着人,便托金荣转告燕西务必立即前往西味楼,有要紧事。燕西去后,“清秋红了脸道:‘我不是早对你说了吗?一之为甚,岂可再乎?你总说不要紧的,而且又举出种种理由来,上次我也说了,总要防备一点,你也是不在乎,你瞧......今天我就不能客气了,我问你一句,你到底愿意什么时候公开?’燕西道:‘就为这个吗?反正在今年年内。’......清秋一皱眉道:‘你还不懂,腻死我了。’说着,一脚顿道:‘你害苦我了。’......清秋在名片背上写了一行字:‘流水落花春去也,浔阳江上不通潮。’写毕,向燕西面前一掷,燕西接过一看,笑道:‘一句词,一句诗,集的很自然哪。’清秋道:‘别尽瞧字面意思,仔细想想。’说时,两只胳膊,平方在桌上,十指交叉,撑了下巴,望着燕西。燕西拿了名片在手上念了两遍,笑道:‘要是一年以前,你算白写。这大半年的功夫,蒙老师教导我,我懂得这言外之意了。可是我猜没有这回事,你吓我的。’清秋道:‘我心里急得什么似的,你还是这样不在乎。’燕西道:‘真怪了,何以那样巧?有多久了?’清秋红了脸,把头枕着胳膊,脸藏起来。
清秋怀孕一事让燕西不得不赶紧操办起结婚大事。好在经过一番波折,金家人答应了这门婚事,燕西激动地对清秋许下诺言:“你放心,我决不能让你有什么为难之处,灯在这里,我要是有始无终,打不破贫富阶级,将来我遇着水,水里死,遇着火,火里......”清秋丢了手上的针线,抢向前一步,一伸手掩住了燕西的嘴。
婚礼在即。“到了先一日晚上,金家的门户,由里至外各层门户洞开。所有各处的电灯,也是一齐开放,照的雪亮。金家的仆役,穿梭一般来往”......金铨为着体面起见,已经请了北方大学校的校长证婚,他可是当过教育总长的人。“到了次日,总统府礼官处处长,便带了公府的音乐队,前来听候使用。步军统领衙门也拨了一连全副武装的步兵助理司仪。警察厅不必说,头一天就通知了区署,在金总理公馆门前加四个岗,到了喜期,区里又添派了十二名警士、一名巡长随车出发,沿路维持秩序。此外还有来帮忙的,都是一早到。因之,上午九点钟以前,这乌衣巷一带,已是车如流水马如龙。有些做小生意买卖的,赶来做仆从车夫的生意,水果担子,烧饼挑子,以至于卖切糕的,卖豆汁的,前后摆了十几担,这里就越是闹哄哄的。这一种热闹,已不是笔墨可以形容的了。”
“这日,清秋穿了那水红色的绣花衣,加上珠饰,已美丽得像天人一般。不过穿了嫁衣,也说不出一种什么感想,不觉得自己好好地矜持起来,只是在屋子老守一把椅子坐下,不肯多动。她里面穿的是一件小绒褂子,外面罩上夹的嫁衣,虽说不算多,然而只觉浑身发热。她心里也就想着,不料这段婚事,居然成功了。从前曾到金家去过一次,只觉他们家里,堂皇富丽令人欣羡,到了现在,竟也是这屋子主人翁之一个。想到这里,自然是一阵欢喜。”
读书感悟
《金粉世家》被称为“鸳鸯蝴蝶派”的代表作,更被誉为民国时期的《红楼梦》,由此改编的电视剧同名《金粉世家》更是捧红了陈坤、董洁、刘亦菲等演员,并成为当年的收视率冠军。年少时,看《金粉世家》,感觉像是看一部经典偶像爱情剧,哭得泪流满面;而今再看原著《金粉世家》,又是另一番滋味,令人深思。《金粉世家》里不仅仅有清秋和燕西的爱恨情仇、民国时期的婚姻和爱情观、大时代的变革,有时候它就是我们的青春。
俄罗斯哲学家别林斯基层说过:偶然性在悲剧中是没有一席之地的。在艺术上,靠变故、车祸、意外实现的悲剧都不是好的悲剧,真正好的悲剧是所有事情都是合逻辑的,所有人都是正常的,甚至是善良的,事情仍然无可挽回地缓缓滑向溃败,没有赢家,没有幸存者。故事主人公所面临的灾难也好、自我选择也罢,都是一切因果相加之后得到的唯一路径。《金粉世家》原著中对二人的细节描述及埋下的伏笔,完全展示了这段婚姻必将灭亡的种种条件,无论我们如何去分析和改造这对恋人,它都无法逃脱开情如死灰的悲剧。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作为饱读诗书的寒门碧玉,冷清秋聪慧、内敛。面对金燕西的猛烈追求,最初的她能够保持冷静。但不久,她忘记了阶级、家庭、观念的巨大差距,忘记了金燕西无忧无虑潇洒风流空有其表的少爷身份,她决定下一场赌注,嫁入豪门。她以为嫁给了爱情,以为鱼与熊掌兼得,以为她可以在婚后静静地去追求她的诗和远方。可惜,她错了,她太错了。当年那个对她说“为了让你爱我,我可以做一切让你高兴的事情”的人,在婚后对她说“你看看你,从头到脚,哪一样不是金家的”;那个对她说“只要有爱,不一样的人也能在一起”的人,在婚后对着情人说“我们这种人,在一起比较合适”。
恋爱中的浓情蜜意,终究逃不过婚后的一地鸡毛。无论是他挥霍钱财的气度,还是他潇洒俊美的皮囊,都让金燕西在外面玩得如鱼得水。清秋对他的爱护、体谅和询问,只换来他的不耐烦与牢骚。在金家败落时,冷清秋仍想守着这个家,指点他如何经营,可惜,一个看不到你对他好的人,并不会珍惜你的付出。亦舒说过:“当一个男人不再爱她的女人,她哭闹是错,静默也是错,活着呼吸是错,死了都是错。”她终于绝望,也终于清醒,决意离婚,决绝利落,毫不拖沓。她挣脱豪门的笼牢,独自养大了儿子。
年少时,不明白两个如此相爱之人,为何最终落得这般田地,不禁问,两个人相爱了,又不爱了,那么这份爱去哪儿了呢?长大了才明白,金燕西追寻的所谓爱情,不过是一次次化学实验产生的激烈花火。两种能产生质变反应的物质,在碰撞后激烈的燃烧,然后又瞬间湮灭。但在那个燃烧的瞬间,它是如此美好,如此热烈,如此迷人,像去了天堂一般,但是湮灭了,也就结束了,不留一点怀念,也就是金燕西追求的爱情。
人生无端的相逢,无端的相爱,愿爱情永远停留在最初最美好的样子,但最终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爱情走了,散了,我们可以转身,但是不必回头。即使有一天,发现自己错了,也应该转身,大步朝着对的方向去,而不是一直回头怨自己错了。